疲惫的人间观众 对真实人类萎靡 不如只谈谈作品

浅述自观“卢唐”视角的变迁

兴起记录,不随附原文细节。

由于个人偏好,我对二三次元人物都无法存在“梦女心态”,能代入的视角基本局限于“亲戚家的晚辈”(撑死是看叔婶的心态,都很难代入父母与女儿)与“学生”,或纯粹的旁观者心态,所以看CP的心态永远处于间接第三人视角。


细论初读HP的年纪,初中得同学们疯狂安利、免费借书,好说歹说被拉去读了一轮。读罢便撂,没什么特殊感觉,它始终是个故事,也不算我当年喜欢反复阅读的故事,回坑前全读完也就那一次。或许正是不感兴趣与在上学年纪,我对全书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卢平教授”,从学生视角看,他始终算我心中的理想教师形象之一。初读时,从头到尾都也没有磕CP的心思,别说对唐克斯印象不深,对一些更主要的角色都记忆模糊。


待多年后意外重拾,随着生命体验增加,对一些人物与人物关系有了更实质的感触,这才喜欢上了卢唐。然而回思彼时,一定程度代入了卢平的自怜自艾,比如小众性格与压抑本性、在自身成长汲取的孤寂痛苦、在处理俗世问题产生的精神内耗等。所以彼时观唐克斯,必定下意识“工具化”着她的救赎功能,谁不想拥有一束免费照耀自身的光茫,积极阳光的志愿者还不求回报、不离不弃地执着于拯救深陷于泥潭的苦人儿?

当然,也不全般功利,我自小便非常乐于观看理想主义者们共赴理想的历程,感知其人物、其关系中合理的纯粹,难以拒绝伤痛治愈系的成人童话。更计较地说,比起一方救赎另一方,我更偏好双方的相互取暖。


对于CP关系,我一向带着隐藏的苛刻。

由于蝴蝶INFP的第一功能属内倾情感Fi,首要重视“个人价值观与行事动机”,文娱角色的行为善恶与心思善恶同样重要,它们决定着乐趣点所在:到底是因喜好角色而探索角色(Fi主导),还是因好奇角色而解密角色(Ne主导)。两种乐趣的区分也很重要,Fi不可挑战,Ne却可流动。

当我回落于询问“TA是谁?从哪来?到哪去?”的古老议题时,于人物关系的探讨也开始回归理性。如果一个角色作为单人不能打动我,那么我会对这段关系失去热情——当角色自己不归于自己,一切也无根基与意义。

第二功能外倾直觉Ne也在作用,没有新鲜的角度产生新鲜的剖析,即使符合偏好,终失炽情,难以常驻。

且感性上头磕CP是一回事,但我对此的热烈不持久,是觉得两个角色无需被“永生永世”绑在一起,更不愿两人为所谓的关系牺牲而失去本身最绚丽的色彩,共生关系不是健康的人际关系。我的理想磕点是:离了彼此活得独立完整,在一起处得独特圆融。

以此为要求,卢唐表面上似乎并不符合,是啊,一位五彩缤纷的傲罗竟为一个又老又穷又危险的狼人沦为鼠灰色的行尸走肉,多么不健康呀?!

必须承认,无论是Fi还是Ne都时刻提点着我,“唐克斯的失色是否合理”是一道必须得到回答的问题,否则我能望见自己放弃卢唐的尽头。


我的视角终于在近一年聚焦于“唐克斯本位”,现在算真正看出了点门道,有两大辅助因素吧,一靠着MBTI理论与女性主义理论,二仗着唐克斯家的原型构成。


面包体类型首先解决了迷思:我对唐克斯的爱从哪里来?

卢平是jkr认证的enfj,唐克斯是目力可测的enfp(特性看起来比卢平的enfj还毋庸置疑)。

我发现自己对唐克斯的天然喜欢,根本源头并非卢平。得到这个结论如释重负,因为我很害怕厌女心态过剩于“拯救卢平”,发现源于“拯救自己”的自私心态反而更好接受。

我对血亲关系不甚在意,自小便通过喜好选择亲近谁,相处得最好的哥哥姐姐的测试结果居然都是enfp。喜欢唐,是一种习惯性的选择,来源于自小到大接受着enfps的好意、谦让、照顾的肌肉记忆。

看似天真烂漫的enfps,在人际关系上的成熟,远早于大多数类型,不仅容易察觉对方的情绪,还了解具体能如何影响对面的喜怒哀乐,似乎天然承担着照顾者的职责(我常戏称为“天然parent”)。

若说enfj的卢平是“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enfp的唐克斯则是“已观人世间的百种反映;我生活着,故我歌唱”。

或许我与enfps在很多方面没法真正深入彼此的思维(更多是enfps没法懂得我的玄乎思维),比起enfps在实际行动上爱护我,我更多是在反馈上支持enfps的情感需求,我们之间也深谙这种互动平衡的默契与和谐。

比起文学,我更知道实际的enfps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真实性与亲密性远高于文学形象。这类人在文学中并不好塑造,阳光活泼、利TA主义、擅长察言观色并调节气氛,似乎并无复杂多面的特性。如果塑造单薄,更会让人质疑,怎么会有如此“傻气一味付出,原看着有许多自我主见,却能突然失去自我”的人?

生活更多展现现象和结果,现实里的enfps更易被辨认。文学则需提炼规律,因此,多重身份的理想主义如被打压的enfj卢平,有许多可写,一以贯之的理想主义如顺风顺水的enfp唐克斯,很难在文学上得到丰满的形象。

事实上,enfps的第二功能Fi在交际中过于显眼,我们时时刻刻都能看见enfps的价值观,无影无形、无处不在的第一功能Ne反而易被忽视。enfps可见的价值观给人造成错觉——TA们没有复杂多面的结果,也无需深入其内心去探索过程,这自然搞错了方向——了解enfps,需要追问TA们既然拥有如此精彩纷呈的思维,是如何进行筛选,才能构建相对稳定的价值观?

同时,部分人喊着“快乐修勾”是为满足“拯救自己不开心”的私欲,一味狗化便是工具化,并非与enfps真心相交,也无意挖掘enfps做选择前的底层逻辑。

对“唐克斯本位”的坚持探索,出于为俗世评价里“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抱不平,同时感谢现实中所遇enfps的数次侧证,最终基于对亲友交互需求的了解,呐喊道:不要只知嘲讽或利用其善良,可以追问几句利TA的根茎和早熟的枝干吗?


而女性主义理论时刻催促我回答一个问题:唐克斯的需求到底是什么?

先来几点不准确的概括:唐克斯一生坚持的理想主义目标、唐克斯不屑的俗世疑难、卢平的优点直接对上唐克斯的需求(vs 多数异性在这些方面的平均水平)。

未来会详析,在此不赘述。


近期翻阅唐克斯家的原型构成,得到了更多翔实的佐证,让我完全放下心来。之前闭门造车的分析不再是令人忧虑会偏离jkr原设的臆想,靠文字解析做到与原型的真实人生嵌合,是种微妙的赞美。

因我随阅资料时并无条理,红绵羊合集只更新了一部分。在此概述原型几代人:

  • 安多米达与泰德的原型Jessica Mitford与Esmond Romilly可见《红绵羊》合集,相较于jkr摘取组合的Mitford家族人物,这两人最保持原设:Jessica难以忍受原生贵族家庭,与Esmond在19岁私奔,Esmond最终失踪于战争中;Jessica信仰共产主义,一生为此奋斗。

  • 安多米达与泰德原型的女儿Constancia Romilly,小名Donk,不必多解释这名字与Tonks的相似性了吧?

  • Donk大学时为学生非暴力协调委员会工作,该委员会为非洲裔美国人争取公民权利,她最终成为一名急诊室护士。

  • Jessica曾亲笔写过女儿“乐观积极,从未见过你真的沮丧,情绪稳定度很高“的话语,一些事例也让我感觉到Donk本人幽默活力十足。

  • Donk与自己的另一半们都服务于公共事业,并为争取少数族群权益奋斗:一任男友为学生非暴力协调委员会主席;一任伴侣也是该委员会的重要成员;至今的丈夫是纽约的中学老师(我觉得这职业巧合确实是过于离谱了),夫妻俩还有流媒体视频,幸福又可爱。

  • Donk的大儿子James Forman Jr.是混血儿,毕业于耶鲁法学院,获普利策奖,如今为耶鲁大学教授,一直随父母为非裔族群的人权奋斗,职业生涯中常为少数族群的青少年辩护。


虽然不必将创作原型与HP人物划等号,但我在原型家族中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是唐克斯的存在、性格、路径,很大概率与Constancia Romilly/Donk的真实人生难以分离。

第二是Jessica-Donk-James的原型分支,表明对此类家庭孩子来说,服务于公共事业、为少数族群奋斗的志向不是道德负担(“父母做了我却没做”),而是在生长环境中自然酝酿发酵的理想主义结果。以jkr在HP中的安排,唐克斯的性格设定甚至比原型Donk更美好、更少曲折。


我确实认为jkr对卢唐关系塑造的缺陷,在过程的细节缺失,与唐克斯本身描写的不足,然而Donk的家庭原型,替jkr补足了许多部分。换句话说,jkr支取了原型的框架,我有幸打开了这道隐藏的门,发现了成就理想主义之唐的具体路径。作者笔墨的简略,抵不过熠熠发光的原型已存在的事实。

即使现实中的Donk≠书籍中的Tonks,可这样的孩子破“土”而生,她就是不会选择“土”气的庸俗,这一点拥有无限的合理性。

主流话语权对卢平的评价很是糟糕,但他比俗世上的大多数人都够清正、会共情、善沟通。以Donk的实例衡量,唐克斯从不是自甘献祭给卢平的拯救者。

一位活泼利TA的理想主义者,完全可以早熟地透过现象看本质,看中的是另一位幽默利TA的理想主义者。

唐克斯的原生家庭与enfp特性,让她比任何人都更早也更深刻地懂得,“无论贫困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美貌还是失色、顺利还是失意,爱至死亡”的誓言重量。与卢平结合,符合她一生志向的清澈,与担任傲罗、参与凤凰社的选择无异,略过阶级、经济、安全的因素——她不屑一顾的所有——直奔选择的终点,“我喜欢”与“我愿意”。

同时,唐克斯与大多数enfps一样,对情绪价值的需求高,实际付出多但不求等价的实际回报,更多是渴望相应有效的情绪反馈,需对方真诚不敷衍(她易察觉对方的情绪),需合心意的价值观交互(她经过数次筛选才构成偏好的价值观)。唐克斯的失色,更像是卢平的回馈挑战着她从小认定的理想国宗旨,她竟第一次束手无策,无法在实际中执行自己的理想主义计划。

唐克斯的底层逻辑,是将自己献身于理想国的福祉,一个人可以暂时左右她的情绪,却不可以动摇她永恒的志向。


从未思考唐克斯选择的深层原因,便批判她的行为,自然也从未处在唐克斯本位视角。

女性主义是光谱,如果无法认知主义多样性的宽度,除了多读点书,再多看点新闻,多加几勺人性。

不必去爱女性主义的概念,指引终究是指引,还是尝试共情概念下活生生的女性个体吧。

关爱女性无法用简单的架构一言以蔽之,对一位女性角色,如果只谈论开头和结尾,自然不能了解个体的独特性,而是将其困于自己执着的架构,将其锁于自己阁楼上的规训。锁还是爹的锁,配着或任性或执拗或恶毒的钥匙,改变不了分寸,只见割席与鞭笞巩固着锁的权威,打造出一把上好的新爹锁,并冠之以女性之名。


若沉浸于世俗之见去看Donk家、Tonks家,以阶级门第、经济状况、身心生命等为准则,那便会永远庸俗地认为这两家人是不可理喻的“傻子”,自然也无从理解她们对腐朽的叛逃、对特权的反思、对平等的呐喊、对少数族群的关护。

顽固不信理想主义者的存在,且四处长嘶持光照明者的愚蠢,与紧咬着笼头耕作的牛马,去高调维护其奴隶主的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处。


已识已历荆棘,依旧眷恋不朽美德,是理想主义者的精辟与透彻。


最后的最后,分享一则可爱的enfp亲友轶事(非hp迷),她为新养的小猫咪起名“跳跳糖”,小名“跳跳“或”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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